这条拥有9000年历史的项链，其独特魅力令人难以忽视，它属于谁？

研究人员用五年时间将约旦巴哈（Ba'ja）遗址墓地出土的2500颗散落无序的珠子修复成了这条非凡的项链。它制作于公元前7400年至公元前6800年期间，由贝壳、绿松石、琥珀组成，甚至还包括一个经过雕刻的贝母环和一个赤铁矿垂饰。黑色泡沫小管代表所处位置的珠子保存不善，无法展出。图源：ALARASHI ET AL., 2023, PLOS ONE, CC-BY 4.0

撰文：SARAH KUTA

2018年，考古学家在约旦南部墓葬遗址有了奇绝的发现：一千多颗由琥珀、绿松石、贝壳和其他材料制成的串珠，以及雕工精美的贝母环和赤铁石垂饰。

这项发现来自巴哈村，公元前7400年到公元前6800年，农夫与牧民在这里生活。1997年以来，考古学家一直在此进行考古研究，希望更多地了解此地新石器时代居民，包括他们的社会架构、手工艺与建筑。

如今，经过5年的研究，研究人员不仅修复、重现了这些串珠的本来样貌——它原是一条多层项链——而且还大大增进了对项链主人的了解：佩戴这串超过2500颗串珠组成的精致首饰的是一位年仅8岁的孩子。法籍叙利亚考古学家哈拉·阿拉拉希（Hala Alarashi）带领的国际研究团队最近在期刊《公共科学图书馆》（Plos One.）发表了对于这条项链的分析，它目前正在约旦佩特拉博物馆中展出。

考古学家在巴哈村和近东地区（包括叙利亚和土耳其）的其他古代儿童及成人墓葬遗址中发现了别的身体装饰物。但阿拉拉希说，她从未见过哪一件如这条项链般精美复杂。串珠大小、形制各异而极富特色，有的呈管状、有的扁平、还有的呈圆盘状，她说，这表明技艺高超的制作者或制作团队创造它们时使用了专门的工具。

一些串珠采用本地材料制成，另一些可能从远方取料，比如来自南面96.56公里外的红海贝壳，以及可能来自在241公里外西奈半岛的绿松石。同时隶属于西班牙高等科研理事会（Spanish 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和法国蔚蓝海岸大学（Côte d’Azur University）的阿拉拉希提出，巴哈群落聚居在佩特拉附近山中偏远崎岖的地方，这就引发了一些问题：这里的族群是如何获取到这些材料的、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是个谜，”她说，“虽然他们在地理与地形上与世隔绝，但却与外界形成了良好的联系。”

这些串珠也包含着其他谜团。比如其中一些似乎是在举办葬礼时制作的，而其他的则经过了长久的佩戴。“这些差异应当有其含义，但我们尚不了解，”阿拉拉希说，“谁把旧串珠送给了这个孩子？也许是在死亡发生时，孩子的长辈送出了项链，或者拿出自己的旧串珠加进项链中；也或者孩子一出生，他们就送上了项链。”

根据项链和坟墓本身复杂的结构，考古学家判断，这个孩子——目前性别不明——在社群中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阿拉拉希说，这场葬礼可能对于整个族群是一个“非常隆重且充满强烈情感”的时刻，可能让社群成员们重归于好、开启谈判。“这个承载了浓重悲伤或肃然敬意的时刻，提供了解决任何争端、缓解紧张关系的最佳契机，”她说，“我们认为在这一层面上，这条项链以及这场葬礼承载了额外的角色。”

首饰常常取材自木头、种子、皮革或植物纤维等易朽坏的材料，它们随时间流逝而自然分解，加之挖掘现场的时间和资源有限，考古学家近年才逐渐认识到新石器时代及更早期人类社会身体装饰物的重要与盛行。（目前所知的最古老的首饰大约有15万年的历史，在2014到2017年出土于摩洛哥比兹穆恩洞穴，即Bizmoune Cave。）

但阿拉拉希希望，将来通过对比出土于不同区域、来自不同时期的首饰，能够推进对古代社会的了解。“串珠是一种通讯系统，”她说，“尤其是在书面文字产生前的社会，人们通过串珠的形状、种类、形制、颜色和组合方式实现沟通。它们不仅仅是装饰物，还提供了关于人的信息，包括人们的身份和信仰。”

（译者：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