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大紅袍」：繽紛華夏的魯力之旅

繽紛華夏/探秘「大紅袍」\魯 力

來源：大公报

图：武夷山上“母树大红袍”照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晨起，赴白雲禪寺，看武夷日出。冬之晨，一片灰蒙蒙的。到了白雲禪寺，手腳並用爬上一段幾乎垂直的窄台階，到達白雲岩頂。放眼望去，遠處群山盡在腳下，山腰處有片片白雲飄過，忽聚忽散，不愧為白雲之岩。靜立山頂，寒風陣陣，身上凍得有些發顫，不由自主地裹緊大衣，在寒冷中默默等待。突然，東方泛起半天紅光，接着冒出一團金黃，在微微顫顫地掙扎了幾秒之後，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天亮了。

觀日歸來，我沿着九曲溪邊公路溯溪而上。青龍峽兩岸的楓葉紅了，像一團一團的火在樹叢裏燃燒。九曲溪水在腳下流淌，發出淙淙的聲響。武夷山除了風景秀美，武夷岩茶也名揚天下。其中最負盛名的大紅袍被譽為「茶中之王」。我去過武夷山多次，但還沒有去觀賞過「母樹大紅袍」，故此次專程前往。

我從天心村步行進入九龍窠，沿着溪邊上山石階拾級而上，走個二十多分鐘就可見到長在半山崖的幾棵母樹。這些樹齡三百多年的母樹共存六棵，長在半山崖壁，毫不起眼。當地人用紅絲布裹着欄杆，看上去才隱約可見。母樹生長在天心九龍窠的懸崖峭壁上，兩旁岩壁矗立，日照不多，溫度適宜，終年有涓涓細泉從岩頂流下，霧狀的水粒，帶着岩頂所積蓄的養分，滋潤着半崖上的茶樹。

崖下有設大茶棚，我們坐下泡了杯九龍窠老肉桂。沸水入杯，一股茶香撲鼻而來，醇味厚重，岩香四溢。輕輕吃一口茶，茶氣穿透身體，每個毛孔都開始脹熱，「茶中之王」果然名不虛傳。母樹大紅袍看上去與其他茶樹並無不同，但其所蘊含的文化與思哲意義則遠大於茶樹本身。

據導遊介紹，明洪武十八年，舉子丁顯上京赴考，路過武夷山時突然得病，腹痛難忍，巧遇天心永樂禪寺方丈。方丈取出珍藏茶葉泡茶給他喝，稍許病痛即止。丁顯入京赴考，高中狀元，前來致謝方丈，問及茶葉出處，特赴九龍窠脫下身披的大紅袍，將其覆於茶樹之上，故得「大紅袍」之名。狀元獲贈一罐茶葉回京，恰遇皇后得病，百藥無效，便取出那罐茶葉獻上。皇后飲後身體漸康，皇上大喜，特賜紅袍一件，命狀元前往九龍窠披在茶樹上以示龍恩。

我在母樹旁崖壁上，看到刻着范仲淹手書的《武夷茶歌》。他用隸書寫道：「年年春自東南來，建溪先暖冰微開。溪邊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從古栽。」武夷山更是朱子理學的發源地。十四歲的朱熹來到武夷的五夫鎮生活，而後五十年，他長居於此，求學、辦學、著書立說，流傳千古的朱子理學，便是在這裏誕生。在五夫鎮，朱熹曾經就讀過的興賢書院，如今已成為遊客的打卡勝地。「蓮葉何田田，灰白興賢街」讓人心生嚮往。我漫步到書院門口，石板長苔、斑駁灰暗的門樓依然高聳，上嵌的樹匾，朱熹手跡「興賢書院」四個遒勁大字依稀可見。

武夷山是聞名世界的風景區。這種丹霞地貌的秀美山水在全國各地亦有多處。但自古以來，武夷山就是道教與佛教的聖地，更是朱子理學與茶文化的發源地。哲學與茶學所孕育出的深厚文化底蘊，構成武夷山之魂，而這正是武夷山獨冠天下之處。難怪著名學者郭沫若題詩曰：「桂林山水甲天下，不及武夷一小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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