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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的奥秘:不可或缺的关键因素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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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的奥秘:不可或缺的关键因素揭秘

史说新语︱三足金蟾小考

史汝嘉

1991年四川省遂宁市金鱼村出土的宋瓷举世闻名,以其器型丰富,制作精良,轰动海内外。精品、珍品、孤品,集中展示了南宋后期龙泉青瓷、景德镇青白瓷非凡的艺术成就。其中,荷叶盖罐、龙耳簋式炉、青白釉梅瓶、三足蟾形水盂等文物更是稀世之珍,被誉为“国之瑰宝”

值得关注的是,此次发掘的各类器物中,三足蟾形水盂使我们清晰的看到南宋青白瓷的塑形能力,其威猛的造型,精致的釉色,使人流连忘返。不禁要问,蟾之造型起源于何时、蟾类作品在历朝历代的形象是如何演变的、何时出现了三足蟾的造型?等等诸如此类问题,笔者试着结合文献资料、考古发掘实物两个方面进行阐释,力求对此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PART01:蟾在先秦时期的形象考释

由于图腾崇拜的因素,蟾蜍纹样在器物上出现较早,新石器晚期作为图腾崇拜,在马家窑文化彩陶上多有出现(图1)。先秦时期神仙思想方士方术流行,至汉代已颇具完备,蟾蜍作为长生灵物的象征多有出现。

图1 马家窑彩陶 甘肃省博物馆藏

1958年于河北邢台战国墓出土的“龙凤立虎纹壶”,其下半部分纹饰中即出现有四足蟾(图2)。西汉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中出土一幅帛画(图 3),其左上角残月之上绘一只四足蟾蜍。1964年河南省南阳市西关发掘一座汉墓,其中一块汉画像石上刻画的就是嫦娥奔月(图 4)故事。画面左上方一轮圆月,内有蟾蜍,画中女子当为嫦娥,双手前拱,面向月轮飞腾。

图2 战国 龙凤立虎纹壶 河北邢台战国墓出土

图3 西汉帛画 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中出土

图4 嫦娥奔月图汉画像 河南省南阳市西关汉墓发掘

东汉张衡在其天文著作《灵宪》中载:“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姮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注 1)

借此古人或观察月亮上环形山的阴影,或把它形象比作蟾蜍,并与之附会成神话。

后汉书·张衡传》详细记载了张衡的候风地动仪使用了蟾作为配件:“阳嘉元年,复造候风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外有八龙,首衔铜丸,下有蟾蜍,张口承之”(注 2)

以上文献记载没有明确的说明蟾蜍到底几足,但文物上蟾蜍的造型还是四足,并且与其他主题纹饰相互组合出现。

PART02:蟾的世俗化演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大量蟾形水盂出现,造型憨态可掬,形象更加贴近生活。

清代许之衡在《饮流斋说瓷》中所述:“水滴,像形者,其制甚古,蟾滴、龟滴,由来归矣。古者以铜,后世以瓷,明时有蹲龙、宝象诸状,凡作物形而贮水不多者则名曰滴,不名曰盂。”(注 3)

上海博物馆西晋越窑青瓷蛙形水盂(图 5),该器物釉色青灰中泛黄,釉面有开细片。水盂敞口,鼓腹下敛,腹部堆贴蛙的头及四肢,高圈足,足无釉,露胎处为灰白色。此件蛙形水盂造型生动逼真,堆塑头部微微昂起,四肢比例适合,似一只鼓腹水蛙起跳前的姿态。设计精妙,堆贴制作惟妙惟肖,整件器物生动而有变化,充分显示了西晋时期越窑工匠的制瓷工艺和审美意境。

图5 西晋越窑青瓷蛙形水盂 上海博物馆藏

唐代的文化大发展时期,各种外来文化与中华文化相互融合,相互碰撞。这一时期文献和图像资料中的三足蟾形象仍没有出现,仍然是四足的形象。最能直接体现的便是唐代铜镜上蟾的形象。

1955年,在洛阳涧西矿山机械厂发掘唐代兴元元年(784年)陈曦夫妇合葬墓。墓中随葬了一面铜镜(图 6),镜钮上方一轮圆月当空高挂,月中桂树枝繁叶茂,其两侧分别为月兔握杵捣臼,蟾蜍伸展四肢。

图6 唐代兴元元年(784年)铜镜 洛阳涧西矿山机械厂陈曦夫妇合葬墓出土

PART03:三足金蟾的出现

宋代时期文献记载便出现了三足蟾的造型。以后各类艺术作品屡见不鲜,究其原因或与宋人的注经活动有密切相关。

从西汉到隋唐的一千余年间,由于受到“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之争的影响,儒家学者偏重于名物制度、章句训诂,讲究的是师承家法,对经义本身却无多少争论。对经典只问墨义、注疏,不允许对义理内涵作自由发挥。随着时间的推移,严重地阻碍了儒学的发展。宋代的内外矛盾和民族间斗争特别尖锐,一些儒家学者想从儒家经典中去寻找新的答案和新的思想。一大批饱学之士热衷注经活动,南宋哲学家陆九渊的名句:“六经注我,我注六经”,就是在这一背景下产生的(注 4)。由于前代文章典籍之语言至宋时与当时之行文已有变化,时人多注解经典,更会夹杂自己的一些观点,或受此影响蟾由四足变为三足。

由于古文献中三足乌与蟾常常成对出现,分别代表日月。

《淮南子·精神训》载:“日中有踆乌,而月中有蟾蜍。”(注 5)

王充论衡》又载:“日中有三足乌,月中有兔、蟾蜍。”(注 6)

三足乌与蟾蜍还多以祥瑞之照出现在典籍中。

册府元龟》:“太和七年六月青州献三足乌是月定州献嘉禾。”(注 7)

艺文类聚》之《古今注》:“所谓赤乌者,朱鸟也,其所居高远,日中三足乌之精,降而生三足乌,何以三足,阳数奇也,是以有虞至孝,三足集其庭,曾参锄瓜,三足萃其冠。”(注 8)

随着注经活动的进行,宋人对金蟾的形象加以改进,变为三足,进而将其形象固定。

文献通考》之《宋中兴天文志》中记载:“月与天街皆在昴、毕间,故昴、毕之间为天街,黄道之所经也。月者,阴宗之精也。为兔四足,为蟾蜍三足,兔在月中,而蟾蜍之精为星,以司太阴之行度,月生於西,故於是在焉。”(注 9)

《五灯会元》中又载:“师曰:“夜闻祭鬼鼓,朝听上滩歌。”问:“如何是上座家风?”师曰:“三脚虾蟆背大象。”(注 10)

三足金蟾可归于躯体欠缺神物,而日中的三足金乌,则属躯体过剩神物。其实,日中的三足金乌、月中的三足金蟾,都说明它们不是普通的乌鸦或蟾蜍,其与众不同的长相,暗示着其超凡的力量。

考古出土以及传世作品中,宋以后三足金蟾的作品迭出。以下列举几例:

浙江省慈溪市博物馆藏有宋代越窑三足金蟾形砚滴(图 7),蟾三足立于荷叶形托盘上,昂首嘴微张,腹部中空背部有开孔,乃乃砚滴之造型也。其釉色莹润,可称得上越窑之上品。此砚滴工艺考究,蟾身布满鼓钉纹饰,背部有卷草纹以表现肌肉之动感,细致入微。值得注意的是此砚滴之承盘与砚滴分烧,承盘荷叶造型,盘心叶脉勾勒疏密有致。两侧盘沿卷曲,与蟾形砚滴相应成趣,一派荷塘蛙趣之景象。

图7 宋代越窑三足金蟾形砚滴 浙江省慈溪市博物馆藏

四川遂宁窖藏出土的宋三足蟾形砚滴一大一小(图8、9),皆为景德镇青白瓷作品。大者尤为威武,该器以模印、刻划,点彩为装饰方法,器口位于蟾蜍的背部。 蟾头部上仰,腹部微鼓,扁唇,眼、鼻施褐釉点彩装饰。脊线两侧满布乳钉,似瘤疣,极富装饰效果。

图8 宋青白瓷三足蟾形砚滴 四川遂宁窖藏出土

图9 宋青白瓷三足蟾形砚滴 四川遂宁窖藏出土

无独有偶,日本藏家也藏有一只三足金蟾水盂(图 10),形制小巧可爱。蟾蜍头的唇部延伸出一周凸痕,模印花纹就在这圈凸痕之上。堆贴三足,足的造型简单,前两只足上刻划了两道弦纹装饰。器物外壁施青白釉,积釉处青翠可爱,釉色白中闪青,青中闪白,釉面光洁莹润。施釉至腹中部,器底和足部未施釉,胎土细腻,背部至尾部的中央为两条凸线纹隔离出的刻划的花纹带,大的乳钉纹位于背部两侧各七颗,并施褐釉点彩装饰。背部开孔处其水柱依然保持完好,弥足珍贵。

图10 宋青白瓷三足金蟾砚滴 日本藏家藏

明清时期金蟾的形象进一步得到确立,各类文献记载屡见不鲜。《本草纲目》金蟾:宗 曰:世传三足者为蟾,人遂为三足枯蟾以罔众。(注 11)《程氏墨苑》一书中刊刻墨谱众多,其中有“仙凫”乃金蟾之形(图 11),立于波涛之上,逸趣天成。

图11 《程氏墨苑》中的“仙凫”

明郢靖王墓也出土有铜三足金蟾水盂(图 12),是明代初期金蟾造型的重要实物资料。北京故宫博物院“清雍正白釉暗花金蟾闹海纹十方洗”(图 13),又与《程氏墨苑》之金蟾造型相仿。值得关注的是,金蟾造型的砚滴不仅在中国流行甚广,同时还在邻国朝鲜颇为流行(图14、15),但全部为四足,而不是国内三足金蟾的形象。

图12 铜三足金蟾水盂 明郢靖王墓出土

图13 清雍正白釉暗花金蟾闹海纹十方洗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图14 大阪东洋陶瓷美术馆藏

图15 大阪东洋陶瓷美术馆藏

古文献中虽然很早提出蟾的形象,四足神仙灵物变为三足,由先秦时期神物变为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吉祥、祥瑞。金蟾与古文献中三足乌一样,其与众不同的长相,暗示着其超凡的力量。两晋以后金蟾水盂出现,不过依然为四足,至宋以降三足金蟾水盂颇为流行,且多为文房用品,邻国朝鲜也将此习惯继承,虽形态各异,但多为四足。

金蟾被古人视为“祛病、 长寿、富贵、祥瑞”的吉祥符号,至今金蟾依然作为招财之物,人人争相购买。它作为财富的象征,在艺术创作中,体现了人们渴望幸福美好生活的向往。


参 阅:

1、张衡:《灵宪》,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

2、《后汉书》卷五十九·张衡列传第四十九,中华书局,2000年。

3、许之衡,《饮流斋说瓷·说杂具第九》,中华书局,2012年。

4、(宋)陆九渊.象山集·卷之二十一,四部丛刊景明嘉靖本。

5、(汉)《淮南子》中华书局,2009年。

6、(汉)《论衡》,中华书局,1985年。

7、(宋)《册府元龟》,中华书局,1970年。

8、(唐)《艺文类聚》,中华书局,1995年。

9、(元)《文献通考》,中华书局,2011年。

10、(宋)《五灯会元》,中华书局,1989年。

11、(明)《本草纲目》,崇文书局,2008年。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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