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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初秋的夜晚，我、扎西和樊工，重点讨论了流浪獒“泰山”的事情——上了车，继续过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跳下车，就是饥寒交迫的流浪生活！“泰山”为何不跟杨老板走呢？

★大批的流浪獒，让三江源保护区恶化的生态环境雪上加霜

说流浪獒“泰山”的故事，就得先说青海省的三江源的自然环境。

那次，在青海省果洛州甘德县藏族青年扎西才让的牧人小屋中，我认识了来自北京的“羚鹿三江源志愿队”的樊工。他是一位博士学历的环保专家，为了保护号称“中华水塔”的三江源头，他和北京十几名志愿者组成了“羚鹿三江源志愿队”，来果洛州的三江源头保护区，自愿当环保志愿者。

扎西说：前十年，三江源的生态环境开始进入严重的退化状态。由于过度放牧，许多草场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大风一刮风沙漫天。许多河流都干涸了。据说三江源头的那些泉眼，有的都不冒水了。

樊工说：疯狂地偷猎藏狼和藏狐，让草原上的鼠兔、旱獭和野兔没了天敌而快速繁生起来。据有关考察资料介绍：当时整个三江源草原被鼠兔和旱獭挖得到处是洞，许多草都枯死了。幸亏2013年党和政府加大了对三江源保护区的保护力度，采取了移民、禁牧和严格禁猎等减少草场压力的好政策好措施，三江源头的自然生态环境才逐渐好转起来。

扎西说：但是，自从全国的藏獒市场崩溃后，大批的养獒场倒闭，青海的藏民不准吃狗肉，所以，卖不出的大批藏獒被野放在高原上。这些流浪獒饥饿难耐，到处流窜，不但攻击牲口，与藏狼、藏狐等抢食，还咬伤人。弄得许多地方的人不敢单独外出，小孩子不敢自己上下学。

樊工说：最可怕的这些流浪獒的繁殖能力特别强，一年龄的藏獒就可以生育。一对公母獒，三年最低可以生育20-30只小獒。后来政府征调了众多的兽医志愿者来到高原，为这些藏獒实行绝育术，才让这些流浪獒的迅猛反应势头得到了有效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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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工说，他就是为了恢复三江源头的自然生态环境，才从北京跑来当环保志愿者的。他已经在青海呆了六个年头了。2019年是他续签的第二个三年志愿者合同的最后一年。扎西的牧人小屋，是樊工的一个工作点。重点是流浪獒的保护和治理工作。

★扎西说：我和“泰山”是朋友

扎西说，最近几年，你看到青海的流浪獒现象觉得吃惊吧？但是，这比着前几年清净多了。应该说，我这牧人小屋附近，已经形成了以“泰山”为首的流浪獒汇聚区。它们白天外出打食，夜晚大部分能回这里来。

我担心地问：冬天食物难以捕捉时，这些流浪獒不进攻你旁边的羊圈吗？扎西自豪地说：它们倒是想吃我的羊肉，但是它们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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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它们是怕你的黑虎和红狮那两只牧羊獒吗？扎西说：我的黑虎和红狮再厉害，也打不过这群流浪獒。它们是害怕“泰山”。“泰山”和我关系好，所以总护着我羊。如果哪只流浪獒敢打我的羊的主意，“泰山”吼一声，它们就都老实了。

我说：万一饿急眼了，就有那么几只不听“泰山”的，偏要去祸害你的羊群咋办？扎西笑了，说：你还是不懂藏獒。藏獒也有它们的头领，而且头领意识很强。如果哪个敢不听“泰山”的，它身边那几头最雄壮的家伙就是它的“八大金刚”。“八大金刚”替“泰山”一出头，所有的流浪獒立刻老老实实。

我说：真有那不听话的咋办？扎西笑道：你寻思着和你当老师时给学生做思想工作呢？它们只有一种世界动物通用的教育方法——打服！如果不服，把你打伤了，赶出领地赶出群落。再不服，就地咬死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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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留住“泰山”？

我说：既然流浪獒这么可怕，你为什么又要留住“泰山”？樊工接过话头说：这有两个好处：第一，有“泰山”这群流浪獒在此，那些藏狼、藏狐就从来不敢再在冬天或者是夜晚来打扎西的羊圈的主意。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像有的养不起兵的小国家怕挨欺负，特别邀请强国在他们那里驻军一个道理，对外有威慑作用。第二，很多驴友都是奔着看青海的流浪獒这道风景来的。你看，整个甘德草原，唯有他扎西的牧人小屋附近有众多的流浪獒。这不也是驴友们追求的一道风景吗？

我恍然大悟：扎西这是无利不起早呀！扎西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这是合理、科学地利用资源。不过，这功劳我可不敢贪，这都是樊工的主意。

我再次恍然大悟：你扎西这是有高人指点呀！扎西指指樊工，自得地乐了，小虎牙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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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工说：其实，保护和治理环境，最科学的方法就是趋利避害，因势利导。譬如流浪獒的问题：采取了绝育术，就有效地遏制住了流浪獒的疯狂繁殖。另外动员青海有关居民收养流浪獒，又可以减少一部分流浪獒对自然环境的压力。剩下这些零零散散的流浪獒，如果采取一定地领地措施，又会减少它们地肆意流浪，减少伤害人畜的可能。因为藏獒是领地意识很强的动物。我劝扎西把他的牧人小屋附近建成以“泰山”为首的流浪獒领地，就必然减少了附近环境的压力，而且还有利于扎西做生意、放牧羊群。

★扎西小屋区，可以做“泰山”的领地，不可以做养殖场

范工说：为了增强这些流浪獒的领地意识，我让扎西天天引诱这些流浪犬来此休息。当然，关键是“泰山”。“ 泰山”有威望，它喜欢把这里做领地，其它跟随它的流浪獒，自然也把这里当做了领地。但是，我不准扎西以及任何驴友在这里饲喂流浪獒，因为一旦喂惯了，这里就会变成了流浪獒的饲养场，一旦不再饲喂它们，那就会出现预料不到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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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提出了一个疑问：许多网友言之凿凿地说，藏獒一生中只认一个主人，不会和主人之外的任何人亲近。可是，“泰山”的主人是杨老板，它怎么能和扎西交朋友呢？按照网友的理论看，这不科学呀！

扎西笑道：不是我不科学，是那些在网络上自以为是的人不科学。藏獒比较内地的土狗，有比较孤僻傲慢的本性，但是不代表它和人没有亲近的欲望。你想想，藏獒不认第二个主人，那么我从兰州藏獒养殖场顺便买来的的黑虎和红狮两个大家伙，能这么忠心耿耿地为我看羊护羊吗？如果像这些网友所说，那些从獒场或者从青藏高原上买走的藏獒，还不早把新主人吃了！

樊工说：任何狗，都对人类有亲和力。这是骨子里带来的。它警惕的是人类对它的伤害，并不排斥人类对它的友好，除非伤害过它，让它产生了仇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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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析，“泰山”所以能和扎西成为朋友，是因为从它原先的主人杨老板抛弃它之后，它就没了归属感。是扎西收留它在这里露宿，从来没有赶走它，让“泰山”有了领地归属感，因而，它对扎西也有了半个主人的朋友感觉。我就是基于这种判断，才让扎西如何处理它和“泰山”的关系的。

扎西说：因为我按照樊工的理论做了，所以，所有在这里的流浪獒没有敢对我做出伤害的事儿的。

★这些半野化了的流浪獒，也许会重塑三江源的生态关系

我问：政府不可以把这些流浪獒全部收养起来吗？樊工说：不可。第一，这需要重新投入一笔很大的资金。第二，这些流浪獒经过了五六年甚至七八年的流浪生活，已经半野化了。一旦封闭饲养，可能会造成大批地死亡。另外，经过十来年形成的新的有流浪獒参与的自然生态系统，又需要重新打破平衡。当然，这是我的认识，不一定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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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还有两个问题：第一，“泰山”为什么会救那六名驴友？第二，“泰山”已经跳上了杨老板的路虎车，而且有它最信任的女秘在侧，为什么又跳下车，带领流浪獒跑了？

樊工说：第一，不管藏獒还是其他狗，都对人类有依赖感，有好感，有亲近感。所以当它们遇到藏狼群在进攻人时，自然要帮助人类而攻击藏狼群。第二，我说过，“泰山”被抛弃在青藏高原上好多年，已经被半野化了。它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它已经和这些流浪獒建立起了感情信任机制。它已经离不开这里的自然环境，已经离不开这些伙伴，已经适应了这种自由自在的生存方式，所以，对于杨老板、女秘、路虎车那些温馨的回忆都是过去式，已经越来越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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