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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刻名家王福庵的印艺之美解析

08-14

篆刻名家王福庵的印艺之美解析

我最早知道王福庵先生,源于被家人逼着写他的《说文部首》,当时志向并不在篆刻,似乎对于文字学更感兴趣一些,后来慢慢接触篆刻,又研读篆刻史,特别是近现代篆刻人物,才发现王福庵先生竟然是这样厉害的人物。

(王福庵先生像)

王福庵先生治印,以细朱文的“铁线篆”名扬海内,这不仅得益于他一手精绝的篆书(我们平常临习的《说文部首》只是他的常规作品之一)更得益于他还有一手古拙秀雅的隶书。

(《说文部首》开篇)

我们知道,其实篆刻的入印文字(主要是指秦汉白文印中的摹印篆和缪篆)就是字形在“篆隶之间”,“非隶非篆”的文字。王福庵先生的小篆工整规范,他的隶书古拙秀雅,他是当然是完全形成了自家风格的书家,他的篆隶作品风格是既秀美遒劲,又整饬古拙,既清和温润,又精巧工致,他的篆与隶,在气息上是完全一致的,这同时也促使他创作出与之风格统一的篆刻作品

(王福庵先生的隶书)

王福庵先生自己精擅篆隶,平常写得最多的也是篆书和隶书,为了这些作品,他专门刻过一方印,印文是“仁和王寿祺篆隶之印”,今天我们就来读这一方印:

(王福庵:仁和王寿祺篆隶之印)

乍见此印,会发现有几个问题:1、印面几个字,完全没有安排在印面中间啊,先生把印稿上偏了?2、“龢”字和“祺”字两个字是不是写错了?3、“印”字横笔处的残是不是残错了,这样明显漏气啊?这三个问题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却又分别关乎字法、章法、刀法与残破,且容我们一一说来:

一、先说字法

字法方面,有问题的字至少有三个:(1)“龢”字和“祺”字似乎写错了,因为明显少笔画了。(2)“篆”字用了玉字旁的“瑑”字替代,似乎也不应该。(3)选择了字形复杂的“龢”,舍弃了字形简单的“和”。

(《汉印分韵》中的“和”字)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要说其他印家写错字,或者情有可原,而王福庵先生可以专门研究过作篆通假的名家大家啊,不信,你去翻翻他的《作篆通假校补》,如果不是对篆体文字精研至深,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错误。

但实际上,只要结合章法一想,这些篆法上的增与损和字法上的选择,全部是王先生精心的安排。

1、“龢”省掉左边的尖顶,既使字形方正,又给上面的“仁”,下边的“王”留出更多位置,使之更有造“大空”的空间。所以,“龢”字做了简省;同样道理,祺字右边做了简省,目的是为了造成“其”部下部两个小小的“红地”,用以避免全印中部的壅塞。这种简省是在缪篆的“笔画之繁者,减之使简”的规则之内的,并不是违了字法的错字。

2、选择玉字旁的“瑑”,其实就是选择了缩短字形的上下长度,如果用“篆”字,全印中部的高度就显得过分紧张,用篆必然上下憋屈,且与左右两字的联络同时失去,中部的“祺”字也就更加无法伸展留空了(当然,用“瑑”通“篆”并不违字法)。

3、左边既是给“仁”与“王”让地,为什么不选择字形简单的“和”,而选择字形复杂的“龢”呢。因为这方印的左边,不能完全都用字形简单的字,那样的话,右边的疏密就失去了节奏,太单调了。

显然,每一个字,篆法字法都是大师精心考虑后的选择。

二、再说章法

1、印文居左形成的立体感。王福庵先生曾任职铁路部门,原因是他精擅算术及测绘技术,印面文字居左,当然是他精心安排的结果,他可不是马虎的初学者,印文居左显然是他的精心求趣的结果。我们看,当印面文字紧贴左印边之后,又加上左部的残破,印章文字顿时生出了立体感,二维的印面文字,有了立体效果,如图:

(印面的立体效果)

2、留红上的几组呼应。留红造成大疏大密,这是赵之谦所说的“不坏之宝”。王福庵先生得其神髓,从字法篆法上的选择,给“仁”与“王”留出了两个大块红地,这与左边的“之”字形成的两块红地形成三角形呼应,这使整体偏左的印面异常安稳。

印字头部故意缩小,本应造出两块小块红地,但先生残掉了居边的一个,仅保留了居中的一个,如果两个都保留不是更能响应左边的两处留红吗?不是的,那必然形成四边形的留红关系,四边形当然没有三角形安稳,印面不安稳了。

那“印”字的右边为什么要生造出红地呢?因为“瑑”字的玉旁下边也有一块红地,需要照应。

(留红的呼应)

另外,关于留红,“祺”字改变篆法,也在右下留出两个小块红地,这两个小块红地,除了响应左右的大块红地外,其主要作用是为了保证印面中心的“透气”,不使中部闷塞(中部不闷塞的方法主要是祺字篆法的选择)。

3、字形欹侧的呼应。王福庵先生的篆书,典雅安详,在他手里,很少有不端庄,不工整的字形,但这方印却不同,我们看“仁”字的“亻”旁,祺字的“示”旁,印字上部的小“爪”都不端正,为什么会有这些不端正安排呢(因为它们都可以安排得很端正,并且不难)?因为“瑑”字,“瑑”字无论选择“篆”还是“瑑”,其“彖”部下边的不安稳在缪篆里是不易安排的,它是天然欹侧的。好在先生早有安排,他用以上种种不端正去呼应或照应“彖”的不安稳。因为有了照应,“彖”部的不安稳,消解了,整个印面安详了。

(欹侧的呼应)

三、最后说刀法与残破

1、书写感的表达。缪篆入印,容易丧失书写感,即赵之谦所说“古人有笔尤有墨,今人但见刀与石”(赵之谦“钜鹿魏氏”边款),要在注白文印中体现笔墨书写感,并不容易,因为字形的原因,笔墨感很容易丧失在方方正正的切割之中,但这方印并不是这样,看方大的印蜕,图中标示的地方,都是明显见墨的:

(看得见笔墨痕迹的刀法安排)

2、藏锋敛锷。我们知道,王先生用浙派的切刀,积点成线。但我们在这方印中,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破碎,基本仍以浑穆简洁为主要审美方向,这是汉铸印的方向,正合王先生的书风与个性。他从来都是一个不激不厉,安详清雅的人,印如其人。

(王福庵先生像)

3、残破。王福庵先生流派的印风不以残破获得作品风格,但这方自用印,却有明显的残破,显然,在他,是“非不能也,实不为也”。在这方印里,为了章法的需要,他残去了印字头部的小块红地,残掉了左边“之”字接边的一竖,残掉了“隶”字的左上,完全服务于印面效果(因为左部要“逼边”),任何一点残破,都是提前经营好的,真的是“毫不虚动,刀不虚发”啊。

(【布丁读印】之26,部分图片引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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