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榆树市特大抢劫杀人焚尸案侦破记：惊心动魄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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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2月18日22时30分，榆树市五棵树镇龚家村双合屯村民刘汉洲骑车回家经过本屯开小卖店的村民刘录（82岁）家（小卖店就开在刘录的家里）时烟瘾上来了，于是就下车想买包烟。结果刚进刘录家的小院就发现刘家大屋的窗户里隐约有火光闪烁。刘汉洲当时也没在意，因为他知道刘录的老伴刘老太（80岁）一贯吃斋念佛，天天要烧香拜佛的。可是当刘汉洲说了句“老刘（指刘录），给我来包烟”后推开房门，瞬间就觉得一股浓烟扑鼻而来，直接把刘汉洲一个大小伙子熏倒在地，当他坐起来一眼就瞧见刘老太一动不动的横躺在地上，借着火光他看到老太太满头满脸都是血，看样子已经是活不成了。

“杀人啦，着火啦！”

刘汉洲大惊失色，当即跑出去喊人前来救火，四周的村民被刘汉洲的呼救声惊醒，纷纷拿着木桶和扫把出来，但由于此时刘录的家的火势已经很大，屋里已经被完全烧着，浓烟呛鼻、热浪滚滚，众人根本无法靠近。直到有“智商在线”的村民用长竹竿将刘录家的两扇窗户的玻璃捅破，结果火借风势蹿出屋外，内外通风减弱了屋内的火势，随即在场众人趁机泼水的泼水，扑火的扑火，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将火势完全扑灭。而刘汉洲则因为看到刘老太明显被人打死在室内的，于是灭火后嘱咐群众先不要进现场，要保护现场等警察来，随后骑上自行车摸着黑去五棵树镇派出所报案。

……

在街道五棵树镇派出所的报告后，榆树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范宏光、刑警队队长安启范、指导员战柏生带着刑警队的侦查、技术人员以及法医驱车赶到现场——

当时的公安民警身穿的是图中所示的92式警服

当公安民警赶到时，刘录的老伴的尸体已经被群众从烧塌的草房中抬到了院子里，法医检查她的身上虽然有大面积的烧伤，但烧伤均没有生活反应，说明系死后灼烧所造成，她的直接死因是被锐器砍击颈部，割断颈动脉和喉管造成的大出血，除此之外头顶顶部还有钝器造成的锤击伤，颅骨粉碎性骨折。

在现场勘查时，民警们在房内的炕上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虽然面目已经难以辨认，但经刘录的女儿刘淑琴从还没被烧焦部分的穿着进行辨认，确认这两具尸体中一具是时年82岁的刘录，另一具是刘录的侄子——时年61岁的黑龙江省双峰林业局退休职工刘万和，他来榆树是特意来探望刘录夫妇的。

根据刘淑琴介绍，刘录夫妇家中平时约摸有4000~5000元的现款（1993年这不是一笔小数字），还有金戒指、银手镯以及“袁大头”银元。因为刘老太太生前善于“跳大神”，当地村民又普遍迷信，谁家有个头痛脑热，或者有红白喜事，都会请刘老太太去跳一轮大神，说一些吉利的话，画一些“鬼画符”驱鬼，然后领一份“赏钱”，日积月累下来就攒下了数千元的“家底”。

此外，刘老太平时用于烧香膜拜的一尊小铜佛和两只香炉都是明朝宣德年（明宣宗朱瞻基的年号）间传下来的古物，也能值不少钱。而且刘老太生性张扬嘚瑟，烧香拜佛的时候毫不避讳他人，而且逢人就说她的铜佛、香炉是“宣德年传下来的古物”，非常值钱，还说铜佛肚子里的佛心是金子做的。

经刘淑琴的清点，铜佛、香炉以及一部分“袁大头”银元不见了，父母用于放现金的铁盒子也被烧得面目全非，里面的现金可能凶多吉少。

明宣宗朱瞻基

宣德炉

群众反映，刘录夫妇都是80岁以上的老人，经营着一个不挂牌的小卖店，来光顾的全都是熟人，因为小卖店不挂牌，所以外村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小卖店的存在。老两口生活很规律，天亮开门营业，天黑就将门闩住，但如果有熟人晚上敲门要买东西也给开门，但从来不给生人开门。鉴于现场勘查时门上没有任何被撬的迹象，说明进入现场的应该是本村的熟人。

为此，范宏光、安启范、战柏生分头带人在村干部的配合下对整个双合屯160余户村民进行逐家走访摸底，但忙活到2月19日6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7时左右，长春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孟凡来副局长、刑警大队张方明大队长、李惠民副大队长带着长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侦查技术人员和法医驱车赶到现场，对现场进行复勘，对尸体进行复查。

长春市公安局的法医明确了榆树市公安局法医对刘老太的伤情和死因认定，同时对刘录和刘万和的尸体进行尸检，确定两人的头部都有钝器伤，相应部位的颅骨粉碎性骨折，应系被钝器锤击头部导致颅内大出血死亡后再遭到焚尸。

经过对现场的仔细勘查和清理，警方发现如下物品：

1、烧得残缺不全的人民币纸币1500余元（全都是10元一张）。

2、刘老太太生前所戴金戒指一枚、银手镯一副。

3、被烧过的存放人民币的铁盒一只，里面发现有人民币纸币烧剩的灰烬，但具体数额不详。

4、约7斤重的1分、2分和5分钱的硬币。

5、“袁大头”银元一枚。

“袁大头”银元

6、有豁口的菜刀一把，经刘淑琴辨认是父母家厨房的菜刀，但之前是没有豁口的，因为这把菜刀一个月前刚让自己的儿子拿去磨过，所以豁口可以认定是犯罪分子作案时留下的。

7、室内的炕上、墙上和被褥等处均发现有大量的喷溅状血迹。

除此之外，由于现场过了火，没有发现其余有价值的物证，但警方依旧可以认定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并焚尸灭迹的恶性案件。于是决定由长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和榆树市公安局刑警队抽调警力组成专案组，以榆树刑警为主、长春刑警为辅，由榆树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安启范为组长，对本案进行侦办。

2月19日晚，专案组在双合屯村委会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会上大家一致认定案件性质为抢劫杀人后的纵火焚尸，且犯罪分子和死者刘老夫妇是熟人，但鉴于2月18日至2月19日对双合屯的查访没有结果，除了走访不够细致让嫌疑人“滑”过去的原因外，另一种可能性是犯罪分子曾经在双合屯居住，但案发时已经搬走，所以导致查访没有结果。

为此，专案组重新拟定了排查范围、排查条件和排查对象：以案发地周围的双合屯、八家屯、佟家窝堡屯等十余个村屯为重点，围绕内外流动人口，对着装和经济行为有明显变化，从事倒卖文物、曾与死者家有经济往来等因素的人员进行大范围摸底。同时，专案组派人赶往长春、哈尔滨的文物珠宝店，物建特情耳目，控制犯罪分子的销赃渠道。

……

从2月20日至2月23日，侦查员们总共摸排了千余人，并在其中列出了十六名嫌疑对象，通过反复筛选，圈定了六个重大嫌疑对象，随后开始一一核查。

侦查员首先怀疑的是时年25岁，原住双合屯，1990年去新疆打工的丁某。春节（1993年1月23日）前，丁某带着妻儿回到榆树市，住在其岳父家中。正月初五（1993年1月27日）那天丁某和人打架受伤，住在榆树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疗。

今日的榆树市医院

在走访中，有人反映说2月18日一早看到丁某在双合屯西头和其连襟杨某往五棵树镇方向走。可是丁某的岳父对此矢口否认，说丁某一直在住院，没有出来过；而丁某的连襟杨某对此支支吾吾，除了说丁某在医院的同时还说自己2月18日那天在吉林市出差，2月21日才回的榆树市。然而，侦查员经过核实，发现杨某2月18日全天待在自家，根本没有去吉林市，显然是跟警察撒了谎。于是，侦查员将杨某和丁某一起带回榆树市公安局，一开始两人还想隐瞒，但在“不说实话就上手段了”的威胁下两人说了实话。

原来，2月18日那天专案组在双合屯挨家挨户排查时，杨某和丁某正在家中赌博，一听到警察在查夜，以为是来抓赌的，吓得两人急忙躲在邻居家的地窖里。并在事后和他的妻子和岳父订了“攻守同盟”，在侦查员找到他时谎称去了吉林出差。这也证实丁某也不具备作案时间，所以排除了丁某的嫌疑。

随后进入专案组怀疑视线的是时年38岁、家住双合屯5队的单身汉王某，此人曾经因为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并在保安沼农场劳改，刑满释放回到原籍后依然不思悔改，好逸恶劳，四处蹭吃蹭喝并到处借钱。每次去刘录的小卖店买烟酒一律要记账，刘录碍于同村的面子也同意了，但直到王某的欠账超过200元时，刘录说什么也不同意王某再记账了，并且不再卖烟酒给王某。这引起了王某的嫉恨，曾经在和酒友喝酒的时候扬言要“整死刘录”。2月18日案发那天，曾经有人看见王某去过刘录家。

以上迹象表明，王某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是经过侦查员的查实，王某去刘录家的时间是2月18日上午，要求赊酒被刘录拒绝后就到他哥嫂加蹭吃蹭喝，并且在喝得大醉后在他哥家睡到2月19日大清早。所以王某因为没有作案时间，所以也被排除嫌疑。

接着，又有三名嫌疑对象被排除嫌疑。只剩下罪名一名嫌疑对象——时年24岁的四平铁路六段工人张宇，其曾经住在双合屯，1990年因为招工进了铁路系统而举家搬到了四平居住，但依然在双合屯有亲戚。案发当天，张宇从四平回到双合屯，就住在亲戚家中，却在2月24日下午突然离开双合屯，不知去向。

专案组于是申请搜查令搜查了张宇的亲戚家，结果在张宇睡过的土炕内搜出一只宣德炉，在厨房的西锅台里搜出一尊铜佛像和另一只宣德炉，还有一根长30厘米、带血的螺纹钢棒。

经刘淑琴辨认，铜佛像和宣德炉正是其母亲刘老太太天天烧香拜佛的“家伙物事”。这就意味着，张宇就是杀害刘录夫妇和刘万和的凶手。

2月24日23时30分，经过周密的部署，专案组兵分四路，分别前往张宇可能藏身的四平、长春、公主岭和吉林（市）进行追捕。最终，前往四平抓捕的小组在四平市公安局的协助下在2月25日6时于四平市临家河桥铁路公区的宿舍内将张宇擒获。

张宇交代：他因为赌博债台高筑，想搞一笔钱还债。结果在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听到刘老太太在吹嘘自家的宣德炉和佛像如何如何值钱，尤其是佛像的佛心是金子做的，就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

2月18日21时30分，张宇敲刘录家的门，刘录夫妇见是熟人（张宇在离开双合屯之前一直是刘录家的常客），就大开中门将张宇迎进屋，刘老太太还热情地问张宇“吃点啥”，张宇客气的说饱了肚子来的，于是就坐下和刘录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张宇假意起身离开，刘老太太热情地送他到了院子里，当刘老太太帮他打开院门的门闩时，张宇抄起事先放在院门边的螺纹钢棍照着刘老太太的头部就抡了两下。刘老太太倒地后，张宇拎着螺纹钢棍冲回到屋里，对着毫无思想准备的刘录和刘万和击倒在炕上。

然后，张宇又将刘老太太拖进屋，又担心三人没有死，于是又从刘家的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照着三人的头部和颈部猛砍数刀——

在确认三人死得不能再死了后，张宇将铜佛、宣德炉以及8块“袁大头”银元揣进兜内，然后将一些衣物和废纸扔在炕上点燃后逃离了现场。

然而，当他在亲戚家偷偷检查抢来的佛像和宣德炉后却大失所望，铜佛像和宣德炉确实是明代的古物不假，但质地都很差，属于在宣德年间“烂大街”的货色，根本卖不出价格。而且又见到专案组开始在双合屯内开展大规模摸底，且张宇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公安盯上，于是在2月24日逃离了双合屯返回四平。

至此，此案历经五个昼夜的侦办真相大白，最终张宇因抢劫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并被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