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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八绝之玉雕艺术

07-28

燕京八绝之玉雕艺术

皇城古技 燕京八绝

沉稳大气的金漆镶嵌、雕漆

惊艳时光的景泰蓝、花丝

鬼斧神工的玉雕、牙雕

精致华贵的京绣、宫毯

濒临失传的华夏绝技如何传承

皇家之贵器今天走向民间

八绝工艺怎样相互融合

宝贵的文化财富何以活态传承

王鲁湘带您访问八绝工坊


每天早晨8点半,玉雕大师张铁城,都会准时出现在这个位于东五环的工作室。换上工作服后稍做准备就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在这个工作室里,还有一些年轻人,他们都是张铁城的徒弟、学员,虽然年龄不大,但在这里都已干了好多年了。



在这个略显嘈杂的房间里,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不停雕琢着各种各样的玉石。



张铁城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京派玉雕的第三代传承人。有人评价他的作品恢弘大气,具有浓厚的皇家风范。



王鲁湘:“八绝”的一些工艺,都是从宫廷过去造办处流失出来。那么现在“八绝”中的北京宫廷玉雕是不是当时也是从宫廷造办处流出,然后一直传到今天?


张铁成:其实玉器一直由皇家和贵族来控制的,民间是少量有,所以说北京玉器,一直也延续皇家的工艺,包括我们现在,工艺形式还是那样。


王鲁湘:那么比如说我们做玉器,有扬州工、苏州工、北京工,三者有什么样的不同呢?


张铁成:在古代就没有什么扬州工、苏州工,在古代就是宫廷艺术。民间玉器没有一个什么南北分,它们之间的差异非常小,但跟宫廷有一个特别大的差异。没有皇帝以后,可能技艺流失在民间了,所以各有各的特点。其实工艺基本都是以精雕细刻为主,因为玉器本身就是一个特别名贵的材料,一般下的工夫都是非常大的。



北京宫廷玉雕长期以来就是一门皇家手艺,台北故宫博物院馆藏的“翠玉白菜”就是一件北京玉雕的典型器物。而成立于1958年的北京玉器厂就曾经培养出了,很多京派玉雕的名家。张铁城就是其中的一位。


王鲁湘:您从学校毕业到北京玉器厂,听说好像有一个自我选择,师父当然也会对你们进行挑选,您怎么就选择了到做器皿的这个车间?


张铁成:器皿它比较干净,没那么多事,它简简单单的。为什么这么说呢,你做人物,必须要分析这个人的性格、表情、动态。你得打交道,你必须得琢磨人。我这哪能琢磨得了人,他(师父)说那你就做器皿吧。器皿四平八稳,端端正正,你就做它,起码没那些问题,把你的东西做正就完了。



1986年,北京玉器厂技校毕业后,进到玉器厂的张铁城,在制作中才发现,自己要做的这一行并不容易。


张铁成:给我分到这,我就认为我有这个能力,好像人家选中我了,实际上真不是。进入厂以后,就有一种虚假的感觉,给你一块料,还不错,上来第一个料就做的非常好,师父也看着好。第二块给我一个,当时我都没想到的一块料,叫叫水胆玛瑙。


王鲁湘:水胆玛瑙,里头窝着一窝水的。


张铁成:你拿在手里,这玛瑙一动就“咣当咣当”地响,而且撞手。这还是一个蓝色的水胆玛瑙,我一想这么好的料,抓紧时间来呗。玛瑙一般都是先剥料——把这皮剥了,露出来本色,好的颜色,你就根据这个颜色去做。我上来就剥,那时候我就学艺不精,没想到把这胆尖给切了,这水就流出来了。


这一下完了,当时就懵了。怎么交代?你一小孩,你给人这么一个料切坏了,你怎么交代呢?后来当时那领导也没说什么,但是我心里背着一个巨大的一个包袱,这样等于工作中是一个污点。我从一开始就给自己一个压力,就是你得偿还。所以从那开始,我就是工作抢着干。



玉雕做工繁复艰辛,璞玉成器,要经过相料、设计、粗雕、细雕、抛光等多道工序。同时进厂的很多同学都坚持不住离开了,张铁城则在一次次琢玉中磨砺成器,掌握了皇家玉雕的雕刻技巧。



王鲁湘:我们现在包括到故宫里头去,包括甚至到台北的故宫里头,去看这些宫廷的玉器,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端庄、典雅、厚重。那么你们在做的时候,师父要求你们怎么去把握这种宫廷玉器的这种美学特点呢?


张铁成:这种中正大气,首先是要对称。器皿的中线必须要调得非常准,这边错了一点,那边就得随着过去。所以久而久之可能这做一点,那做一点,有可能就要做小了。一般民间工艺(不)愿意这么做,只有宫廷坚持这么做,皇家要有气派,久而久之就形成一个固化的行为模式了。



在宫廷玉器中,链瓶是很多玉雕师傅不轻易触碰的造型之一。因为链瓶往往要求大料雕琢,且一旦出现失误,整料作废,损失巨大。而张铁城却在这方面下了不少的工夫。


王鲁湘:这个是一个白玉瓶,是典型的这种宫廷的器皿。


张铁成:对,这真是典型的。


王鲁湘:一般的这个人,特别感到好奇的就是,这些链条,包括上头的这些玉璜这些件,是另外用玉做了以后,然后这么扣上去的吗?但事实上这整个所有的这一件东西,是一块料剔出来的。


张铁成:一点点活出来的,我们称之为“活链子”。



王鲁湘:也就是说过去那块料,就是这个瓶体,这么大小是吗?


张铁成:对,一般人以为这么长的大料,一点点往上做,其实不是,它只是刚您说的这么一个瓶体的料,因为瓶体很厚,就是找相对厚的料,从这个瓶体料的本身,瓶体上一点点活。这个料活开了以后,它可以动了。慢慢就一点点翻起来,一下大了一倍。当然这种,其实这个活起来很有难度,对我们来说活是容易,但是活成,把两个链子活成一样长短,这个很难。


王鲁湘:因为那个宫廷器要求绝对的对称平衡。


张铁成:对,很难。你翻起来以后,看着出问题,你就来不及改了。必须你做的时候,你想好,而且设计的时候,考虑到这个链子是多长,你就设计好了,你不能特别长,也不能特别短。挨着也不行。



为了更形象的讲述链瓶成型的过程,张铁城用一个尚未制作完成的器物给我们做了演示。



2008年的奥运会,让中国成为全球的焦点,而奥运奖牌“金镶玉”更是吸引了世界的目光,这个极具中国特色的奖牌就是由张铁城参与设计制作的。


王鲁湘:著名的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金玉良缘的奖牌。好像说服这个奥组委,也花了很长的时间?


张铁成:是。因为它这个确实两种文化,因为以往这个奥运奖牌,都是单一材质的,中国现在来一个金和玉结合,他觉得很新鲜,这个不能这么做,但是我们确实也没违反奥运宪章,奥运宪章也没说不许使两种以上的材料。但是我们这个,就用特别很好的把中国文化,就表现出来了,咱说金玉良缘,代表这种,因为玉在中国代表道德,金代表财富,两种一结合。


王鲁湘:玉是君子。


王鲁湘:等于利用这么一个国际体育盛会,来讲好了一个中国故事。


张铁成:把中国的文化输出去了,运动员带着奖牌出去,走遍世界了。


张铁成:我就作为一个工艺家,就完全是从技术角度,从材料角度加入这个团队的。


王鲁湘:对,这个玉和金,怎么镶。


张铁成:对,它不像以前有个设计就行了。


王鲁湘:怎么配色。


张铁成:对,尤其是怎么配的,跟那颜色怎么结合。因为别人可能不知道你有几十种玉,采用哪种,这种玉在中国什么地位呢?我主要是负责这个工作,而且把它成型打样,给它做出来。


王鲁湘:最后你就选择了白玉配金。然后青白玉配银,然后青玉配铜。这三个颜色,真的挑的很好。配的很好。


张铁成:第一是从材质上。咱就说白玉,老百姓都认为最贵,是不是?那就配金。完了那青白玉,储量次一点,它跟银其实搭配的非常好看。然后就铜,可能这个铜牌,(青玉)量要大一些,就配铜了。白玉颜色一配起来,就是特别高贵;银和青白,就有相映生辉的感觉,两样都是浅色,淡雅的那种颜色;铜就是稳重,而青玉就是皇家的一种颜色,特别厚重的。其实这三个配一块,你看又产生一种颜色的渐变。而且它这个色彩有渐变以后,它在价值上也是不一样的。


王鲁湘:是的。


张铁成:能分出,起码跟奥组委的,奥运会的是一致的。理念是一致的。它的价值不一样。



国际奥委会同意了设计团队奖牌“金镶玉”的方案,但是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以往历届奥运会都有一个现象,运动员高兴以后,会把奖牌扔到天上,所以奖牌必须扛摔。


张铁成:在中国,一个好的玉,都是双手奉送给您,您得双手接过来,不可能就扔啊,他说运动员就是这样,运动员他高兴的时候,有可能出现这种问题。那我们就解决吧,所以我们这个奥运团队,就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贴防爆膜这种办法就都不行。一共摔碎了三百多块,就是玉环。


王鲁湘:这就是你垫进去的成本。


张铁成:我们是自己捐的,就这么摔,最后就想到一个特别好的办法,其实那个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说一个高压锅圈的原理,你想那高压锅,中间一个缓冲的那个硅胶,我们也是在一个3毫米厚的奖牌的外圆侧面,开了一个1毫米深的凹槽,用一个“O”形的硅胶圈给它镶上,在奖牌这个里头也割一个槽,使劲给它挤进去。这样,它往下摔就没事,两米、三米,包括水泥地、木板地,这么摔都没问题。


当时我还特别较劲,说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后来十几年以后,我们也真是碰到好多当年的运动员,就包括奥运冠军,我们跟他们提过这事,他说我们运动员就这样,不是说难为你,就是我们有时候高兴就这样。他就十年八年的努力,就得了一个奖牌,他那时候就不想那个。那个东西也不重要了,他成功是最重要的。



制作奥运奖牌同时也让张铁城在行业内得到更多的认可。2010年,张铁城参与到,故宫博物院“乾隆花园”内部装饰陈设玉器的修复工作。


王鲁湘:乾隆花园里头我去过,里头有很多的玉器的一些小镶嵌件,小活特别的多。那么你是不是进去以后,也感觉到,一个是很震惊,再一个是不是觉得又碰到一个很大的挑战?


张铁成:当时接到这个消息,能选中我们去干这个事情,觉得太好了,就是说起码能有一个机会,向古人去学习。真正进去一看,心都凉了半截,特别荒凉,端上来一个修复的炕沿板,你就看不着有图案,你一吹,沟沟坎坎的就出来了,里头什么也没有。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因为你对故宫文化不了解,你也不知道这是哪的东西,是搁哪的。你想修复,你得知道它第一是在哪个环境里的,这个当时旁边有什么东西,它这图案是什么意义,它这图案它残缺了很多东西。乾隆皇帝,他奢华至极,他不是说只一种玉材去镶的,他可能又是珊瑚,又是白玉,又是青玉。


王鲁湘:百宝。


张铁成:他是百宝弄的,真是花花绿绿的,但是花花绿绿,你得给复原回去。所以你第一个你得选好图案是什么样的,得符合当年乾隆时期皇帝的心理状态,真的得在古人的那个心境下复制它。通过这种学习,就真是能学到古人的这种精神,工匠精神,就特别安安静静的去做这个事,真不像咱们这么浮躁。


王鲁湘:所以这一次的经历,我觉得对您好像特别重要,您的前辈的前辈的前辈,多少年以前,从宫里头走出来了。然后你现在又走进宫里头去了,你的那些前辈,可能过去还和乾隆,还对不上话,你这等于是通过乾隆花园里头的修复,你直接和这个“玉痴”皇帝对话。


张铁成:真的有时候你就恍然之后,时间穿越,你直接走到皇帝面前了,皇帝看这东西,你也在旁边看。



在这次文物的修复过程中,张铁成很是感慨,宫廷玉雕当前的市场情形并不好,没有多少购买者,但是如果大家都不做的话,这门技艺就会消失。


王鲁湘:您除了这个传承宫廷的器皿外,还有没有一些属于完全自己创新的作品,一些因材施艺的东西?


张铁成:这个肯定是在继承的基础上,一定要有创新,因为没有创新,你做的东西,可能这些东西还是清朝乾隆时期的,“乾隆工”的东西,你没有突破。当代其实有当代的审美。所以说我们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还要创新,用这个传统这种器形的形制,可能有些是不能变的,因为它是在几千年中慢慢总结成熟的。你不能为新而新,不能颠覆它。


王鲁湘:玉器自己其实形成了一种内在的一种文化要求。这个内在的文化要求,是你不能去挑战的。


张铁成:对,我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个不好的东西给它变美了,或者把美给它呈现出来,并不是说我要体现自我。因为这个并不是纯艺术家,艺术家表现就是自我,我拿个石头愿意表现什么表现什么;但是玉不是,玉是这几千、上亿年造就出来的,本身也是一个天地之精华的一个东西,你不能给它破坏了。


王鲁湘:对,只不过是借你的手,琢磨一下,切磋一下。然后把它的瑕去掉,把它的玉张扬。


张铁成:然后再有一些中国的文化做载体,把吉祥和祝福给带进去。咱们不能为了显我自己,标新立异。其实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就觉得我弄一东西超过我师父,要比他新颖,你没弄我就弄一个,过两年一看,你自己都觉得这是个垃圾的东西,把料毁坏了。我们这个岁数的人,实际上真是越做越保守的,越觉得老祖宗做的东西真好。



编辑:王竹、栗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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