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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瞻与南宫的不解之缘:共研砚台传奇

05-11

子瞻与南宫的不解之缘:共研砚台传奇


林语堂《苏东坡传》实在仓卒之作,疏漏多多,尤其结尾为东坡一生画句号,几成“烂尾”,粗疏得可以,居然将米芾与东坡最后的人生交集一精彩华章也忽略了。

林只惜墨如金地提了一句:“六月十一日他向米芾告别,十二日度长江到靖江去。”于是,宋四家中的两书法大家自此天各一方,阴阳两界了。可是,米芾因一块心爱的石头,到死也没放过苏子瞻。他在《紫金研帖》中写道:“苏子瞻携吾紫金研去。嘱其子入棺。吾今得之。不以敛。传世之物。岂可与清净圆明本来妙觉真常之性同去住哉。”

米芾《紫金砚帖》

事出有因,苏东坡从海南放归,刚过海至雷州,先接一旨,要其移居湖南永州(今零陵),走到半路,又收到可随处定居的许可(见林语堂《苏东坡传》)。之后,经再三斟酌,苏东坡决定全家定居常州。或许,正是这次苏东坡去常州时,途径米芾为官的真州(今江苏仪征),与米芾有晤,借走了米的“紫金研”。

《苏东坡传》也有提到“大画家米芾来看过他几次,身体好一点的时候,两个人甚至一起去逛东园。”此间,东坡曾给米芾写过九封书简,详述自己生病的过程。一回,东坡写道:“昨夜通旦不交睫,端坐饱蚊子尔。不知今夕云何度。”

米芾比东坡小十四岁,东坡一直将他当作晚辈看,并多有提携,两人相交二十余年。当时,东坡去米芾处时,米芾拿出珍藏的谢安《八月五日帖》,让东坡题跋,想来两人相晤,甚为欢洽,然后东坡顺手借走了米芾的紫金研。

米芾虽嗜砚如命,斯时也不好拂了长者东坡的面子。熟料,东坡一走,仅一个多月,便病殁常州。米芾闻讯大恸,一为失去师长,二为其紫金研台。故而,一听说东坡儿子要拿紫金研台为东坡陪葬,“嘱其子入棺”,他毫不迟疑,去常州凭吊东坡时,索回紫金研台。

米芾抄手砚

《紫金研帖》应是米芾释怀后,乘兴而书,左倚右侧,沉着痛快,笔锋欢欣雀跃,煞是欣然怡然,不见丝毫的悲恸了。其字里行间游弋着一丝暗暗的、小小的得意:“宝贝,紫金砚,我到底讨要回来了!”《紫金研帖》手札,可说是最具米芾书法艺术特征的书法精品,也无疑是宋四家中的华彩章节,它恰好印证了东坡“无意于佳乃佳”的艺术主张,想来也是对东坡一种另类的不朽纪念。

《紫金研帖》中提及的紫金砚,米芾在其《宝晋英光集》中写道:“吾老年方得琅琊紫金石,与余家所收右军砚无异,人间第一品也。端、歙皆出其下。新得右军紫金砚石,力疾书数日也,吾不来斯不复用此石矣。”

宋人何薳《春渚纪闻》载:“一日上与蔡京论书艮岳,复召芾至,令书一大屏。顾左右宣取笔研,而上指御案间端研,使就用之。芾书成,即捧研跪请曰:此研经赐臣芾濡染,不堪复以进御,取进止。上大笑,因以赐之。芾蹈舞以谢,即抱负趋出,余墨霑渍袍袖,而喜见颜色。”薳文中所提乃“端砚”,而《宝晋英光集》所记“端、歙皆出其下”,显然非皇上所赐之砚。倘若,紫金研乃皇上所赐之砚,想来东坡也不敢僭越,非借用不可。

米芾画像

无疑,东坡、米芾均乃性情中人,多随性而为。不然,东坡明知紫金砚台是从米芾处借来,何故要掠人之美,“嘱其子入棺”。而米芾也是,孜孜于一块石头,何不成人之美,就此了了东坡之终愿,不再索要。其痴石之癖,竟不顾与东坡二十多年之旧交,也不怕落下吝悭恶名。诚然,紫金乃上好的石砚,尤其经由米芾与东坡共用,更弥足珍贵了。所谓借研紫金留遗墨,子瞻南宫共一砚。笔墨相发传佳话,千年宋纸绽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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